第二章 入赘的儿婿
张三丰刚刚出关不久,所以也就有了多看小辈几眼的闲情逸致,当他发现楚遗风还不知道萧疏寒已经回来之后,想着萧疏寒冷清的性子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怕是萧疏寒会不自在,谁知道他才走到道字辈弟子居住的院落就看到楚遗风拿着一把柴刀在干活。
为了方便干活他没有穿他的上衣,露出一双精壮的臂膀在外面,华山弟子手握重剑,手腕和手指关节都格外粗大一些,从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晰干活时隆起的弧度来看也是干重活的一把好手。
本该今天砍柴的萧疏寒就在旁边看着。
楚遗风早起以后非要帮忙劈柴,别说华山与武当交好,就是不好也不会对他有这样的要求,萧疏寒柔声说,“师祖的意思,你可以随大家一起去练功,砍柴是我的事情。”
“我去了只会打扰大家练功,劈柴就算是感谢各位师兄弟的照顾吧。”楚遗风的清风剑法天下闻名,他若是去了多半会被众弟子要求露一手,此番他又不是来比试的,不去张扬自己,这点倒是不错。
张三丰点了点头,笑着朝他们走过去。
“师祖。”
萧疏寒看到师祖垂手站好,楚遗风为了干活方便脱了上衣此刻看到张三丰过来慌忙四处看自己的衣服,谁知道他眼里一向规矩多的武当里最德高望重的师祖张三丰不介意他没穿上衣,而是笑意盈盈地问他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当然是习惯的,武当的自然环境怎么都比华山好上百倍,但是他心中有事不太想继续住下去了,“张真人,请问萧疏寒道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张三丰看一眼萧疏寒,他竟然没有告诉楚遗风自己的名字,目光收回,张三丰道,“也许今日,也许再过几日,你总能见到他的。”
“说起来我幼时见他他才那么点,”楚遗风比划着双手,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身上也没力气像只病猫一样,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当年我云游江湖时经过萧家见到他,他也是这么大一点,现在......”张三丰指指萧疏寒,“你觉得像他这样的可好?”
萧疏寒知道师祖与小辈说话向来没什么架子端着,可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那自然是好。”楚遗风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没有一点恭维之意。
萧疏寒低着头看脚边的柴块,面上还是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楚遗风看到他的耳朵有些发红,大概他的夸奖过于直白,让当事人有些难为情了。萧疏寒站了一会借要去看早课的理由离开,直到离开他的脸都有些发烫。
“我这个徒孙啊,哪里都好,就是性格有些冷,也不爱与旁人说话,你与他投缘这甚好。”
“这位小道长他挺温柔的,”楚遗风想到站在桃树下的萧疏寒,其实他有心想帮他看顾那一窝小鸟,就是楚遗风不巴巴地凑过去,他也会帮忙的,“不知道他是哪位道长?”
楚遗风说的自然是“道”字辈的道长,张三丰想了想,道,“他不从道字,你叫他阿暖便好。”
萧疏寒的父亲为他起名疏寒,后来其母为他起小名,一个暖字。
哦,那就是外门的弟子了,楚遗风在口中咀嚼了一下暖字,忽然一笑,“这名字起得巧,配得上他。”
夜里萧疏寒坐在书桌旁抄完了《太上感应篇》,放下笔以后他又看着写了“休书”两个字的纸笺出了一会神,幼时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关于是怎么跟楚遗风成亲的他连一个细节都没有记住,现在这个人突然出现跟他要休书,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以“萧疏寒”的身份跟他相处。
他叹了一口气,根据守门弟子送给他的话本开始落笔。
“江州萧家长子疏寒,因一心求道,拜于武当萧玄清掌门门下......”他一字一句写得不那么用心,就好像在处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只是眼前,又浮现起了楚遗风的笑脸。
他很喜欢笑,那种笑容发自肺腑,华山极寒,为何弟子却是这样心肠极热之人。
纸上落下几点墨渍,他叹一口气将尚未写完的休书捏成一团丢在书桌一旁,耳畔响起了隐隐约约的笛声。
那笛声清幽平静,风吹过竹林把那笛声送来,萧疏寒就默默地听着吹熄了蜡烛。
他躺在床上,这一夜不知道是笛声还是那话本扰得他心绪不宁,他一夜都是半睡半醒,在清晨混沌的迷梦里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华山弟子,手里捧着毛茸茸的小乌鸦在笑。
他笑得太过好看,连身后挺拔苍翠的雨竹都逊色几分。
萧疏寒醒过来时头昏脑涨,这一夜乱梦缤纷的滋味,着实够让人喝一壶的。
他去做早课,楚遗风自告奋勇替今日做清洁的弟子打扫各位师兄的房间,他在清理萧疏寒的房间发觉阿暖的房间竟然一点尘埃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房间显得空荡荡。
他收了废弃的纸团准备丢出去,不料上面的字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打开那团纸团,看到了清清楚楚的“休书”二字。
阿暖就是萧疏寒?
被晴天霹雳的楚遗风沉默了半晌将纸撕碎随其他废纸一起拿去厨房灶台里烧了个精光。
他俊朗的脸上闪烁着明灭的火光,他觉得自己似乎想了很多,又理不出个什么头绪。一直以来“萧疏寒”对他来说就是恩人之子,所以为了天机老人所言之事入赘萧家这件事上他从不觉得别扭。
最后他抱着头在厨房的灶台前,心里呐喊了起来,天哪,他竟然是阿暖的相公啊!